癸卯正月初五通州狼山记游

一宁文丛    散文随笔    癸卯正月初五通州狼山记游

 

>>>>

作者:一宁

 

历年的初五——财神日都要去狼山上香。此惯例大约是从初中毕业后开始的。一帮“弊衣破车”的少年,骑着制式各样的二六、二八杠自行车,前呼后嚎,一路猛踩车蹬,到狼山和江边巡游。记得当年即便是正月初五,山上也很少游客,我们可以在山顶登支云塔,躲在佛龛里照相,于望江亭饱览大江涛色……末了,大伙儿凑钱在山下临水馆子里吃鱼,得意极了。

 

此次癸卯新年,一个人来狼山还是头一回。在离狼山本山大约两三里的地方,坐游览车,绕了一圈紫琅风景区,到达南门。此处有为香客专门开辟的敬香台,恭敬奉上财神香后,发觉可以循道上山观光,不由得窃喜,于是便与山脚下的村妇换了一沓硬币,就此登山拜佛。

 

山麓有法聚庵。念头一起,信步庵内,只觉得别开妙境。法聚庵竟然还是法鼓山开山——圣严法师的出家祖庭。台湾省作为佛法东渐的后进,近两世其禅门影响力由东南亚而至欧美,以圣严法师为代表的的一代高僧功不可没。作为同为一乡的异客,我欣欣然念了几声善哉、善哉!庵内清净,有两妪着深蓝色袄袍,手捧佛经,伏案念诵不止。庵内面江处有一小院,两棵松柏分立左右,一麻灰色石牌斜倚白墙之上,上面用金笔描写“圣严师父出家地”。

山腰处有唐骆宾王墓。据明代朱国桢《涌幢小品·骆宾王冢记》记载,骆宾王反武周失败,拟渡江潜往高丽,未成。在通州隐名终老。乾隆年间,处士刘名芳在通州城北黄泥口“访得之:一抔残土,半浸水中,掘地得断石‘唐骆’二字,唐字未损,骆字蚀其下半矣。”当时的太守董权文仿效前太守彭士圣移葬南宋文天祥的亲随“金应将军”的故例,亦将骆宾王移葬于狼山。

 

约莫一刻钟,登上山顶。山门上高悬米芾“第一山”的大匾,狼山海拔仅109米,当然抵不上“第一山”的赞誉。明清两季的好事文人有将米元章的大字行书勒石制匾的习惯。此处“第一山”的匾额抑或由此得来乎?不过狼山作为长江入海口的“江海第一山”确实是得乎其名的。

 

广教禅寺的铺陈还是儿时的模样。但是明显脏乱了许多,既无禅林的清净,亦无珈蓝的威严,只有远处浑然天际的滔滔江水不减往日气势。清末通州文士范无错的名对“长啸一声,山鸣谷应;举头四顾,海阔天空”真真是唱尽了狼山“平原兀立,扼江入海”的山水形胜。

 

寺内高耸一塔,名支云塔,塔基内有一方空室。小学时曾来此春游,进得殿内就被告知有僧人在室内闭关,吾等需要噤声蹑行。好奇的透过黄色的帷幔往里望去,几卷佛典、香炉、蒲团,室虽小又似很大。当是时,应该未曾见到在里面闭关的僧人,而回忆里,似乎又看见了他。莫非真是前尘佛缘未了?不过此时此刻的室内,黑黢黢的,甚至有一奖状物挂在墙壁,当年的修行净地,竟然变成了什物堆场,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致。
 

或是因为今日信众太多、游客又太杂的缘故,大殿里一路行来,地面全是纸屑垃圾,高悬在廊庑侧壁上的书法作品也已污渍难堪,明显维护的不是很尽心。数列维持秩序的保安不停地往来吆喝推搡,而法坛上的僧人也全无安详肃穆的仪姿,拿着一小截香在你手上划拉了几下,就赶着你下坛。整个拜佛的过程匆忙慌乱,不知所以。

 

让不信佛的人起敬佛的心,让半信的人生向佛的心,让恒信的人有护佛的心,这样的寺院才是真正的无上菩提自在处。作为八小名山之首的广教禅寺,却让我这样的俗家弟子看不出半点敬佛、礼佛的意味。


出得寺院,有一专道通往山下。山腰处有紫琅茶室,进去点了一杯茶,想歇息片刻。茶室里的妇人一边介绍,前几日也有人坐在这里看日落,一边毫无点检的收拾着桌椅,五分钟后便漫声说道,我们要下班了。吾也只得悻悻然眺望了几眼远处的落日江色,匆匆忙丢下呡了两口的红茶,随着大队的行人下山去了。


 



狼山是大势至菩萨的道场,为中国佛教八小名山之首。寺庙建筑林立,因灵验而出名,终年香火旺盛,信众络绎不绝。狼山原在长江之中,唐代高僧鉴真第三次东渡日本曾在狼山停留避风,北宋时狼山才与陆地涨接。

 

通州,南通旧称,得名于五代十国的后周。直隶的通州区则要等到金朝方才获名。古有“南通州北通州”之谓,民国时曾改为南通县。


 ——百度词条汇编

 

 

恭敬奉上财神香后,发觉可以循道上山观光,不由得窃喜,于是便与山脚下的村妇换了一沓硬币,就此登山拜佛。